二十五年前,我父親自殺了,那時他才54歲我19歲,為什么呢?我追問。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?
我是老得足以知道,但還沒有足夠的智慧來理解。
事發前一天,我在三千里之外的上大學,當時還跟我爸通了電話。我們的對話似乎很老套:他叮囑我在學校好好表現,不要惹麻煩,要照顧好我的妹妹們(那時候我還翻了個白眼)。后來才知道他那是是在努力道別。
“你可能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我”他最后說,就然后我放下了聽筒。
我在教堂認識的一個牧師來到我的宿舍,告訴我這個消息。她就像死神一樣游蕩在我們的校園里,高大但神出鬼沒,她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種我只盡都無法解讀的表情。我不愿和她有眼神交流讓她的眼神接觸,當她走到我的床邊坐在我的邊上是,握著我的手,告訴我,我的父親已經走了。只是她不說到底發生了什么,只是告訴我我的父親已經過世了,那是一場可怕的意外?!?/p>
可怕的事故。這是當我和家人朋友打電話給母親時她用來草草概括的短語。直到我飛回家看到晨報的首頁,我才知道在星期一那天的黎明前,父親拿了地下室的獵槍在洗衣房吞槍自殺了。是的真是可怕,但這不是一場意外。
為什么父親要這樣做?每個人都想知道的。他郁悶?焦慮?難道是他吃飽了撐的?還是其中另有隱情?難道他認為我們的洗衣房自殺會比較容易清理?為什么在周一上午5點?為什么在母親節的后一天?我沒有任何思緒。這些問題和猜測已經在我的腦海盤旋多年。
我曾經以為要是我的父親自殺的年頭萌生在在1999年或2009年,而不是1989年,他今天也許還活著。他會受益于廣泛的自殺意識,還有一些關于他這個年齡的男人可能存在的健康風險的信息,甚至是電視上大量的抗抑郁廣告。
但現在我不那么肯定。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疾病防御控制中心表明,自殺在美國人死亡原因中排第十名,最可能發生的年齡群是45至64這個范圍,生活在西部的白種男子占大多數。而武器自殺是最常見的。我爸爸本來符合這些統計信息。
在他之前,像羅賓·威廉姆斯和其他高知名度的人都自殺了。我的父親非常有名,也很受歡迎的,還受過良好教育,人緣好,還很有幽默感,他已經在人生的巔峰了。作為一個成功的醫生,我爸似乎已經擁有了一切:海濱的家,一個蓬勃發展的私人診所,三個美麗動人的女兒,還有在社區中德高望重的地位。
為什么人們會問怎么會有人愿意拋棄一切?他怎么會舍得讓自己的女兒沒有父親?為什么你不堅持到你的女兒畢業等到她的第一次約會,等到她第一次參加工作?為什么不留著帶他們出去散散補?帶你的孫子孫女到你心愛的快艇上吃冰淇淋?為什么?虧你還是一個聰明,一個受人尊敬的醫生,難道你不就不能為自己找到治療方法嗎?
許多人都認為自殺是自私的,當事情沒有轉機是這是一個便捷的逃生。但我要說的是:我是自私的。
我很自私,因為我希望我的爸爸回來了。我很自私地認為我能說些或做些什么就能把他留在身邊久點。我很自私地認為他對我們的愛可以只好他的抑郁癥。我還很自私地不斷地問“為什么”,即使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。
多年來,我反復做到這樣的夢:我出現在一個華麗的白色沙灘。也許是毛伊島,也許墨西哥,可能是加勒比地區(所有我和爸爸一起去過得地方)。棕櫚樹在風中輕輕揮動,日光曬在沙灘椅上,快樂度假者正三五成群地聊著天。
-我怎么可能不高興?他還活著!但后來我拼湊了下:他已經死了;他正在過著來世的休閑生活。這只是一個夢想。我并沒有為他感到高興,反之,我很生氣。
“為什么?”我會對著我爸爸喊,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喝著他的酒。但是在所有夢里,他都沒有給我回復,只有是一個微笑。
我花了一段時間來解讀這個笑容。這到底是什么意思?他到底想說什么?我并沒有發現其實答案就在我面前。
答案是這樣的:在那甚好的19年里,我一直很喜歡了我爸爸。他是一個慈愛的父親。一位慷慨的父親。爸爸會跟我講黃色笑話,開很快的車,再午夜的時候帶我去看電影,坐在我的床上,聽我重復我的童年的煩惱也不加以評論。他以一種別人從來沒有過的方式理解我。我們有很多相似之處,我很想念他。
不斷地問“為什么”是不僅忽視了疾病的復雜性,也將重點放在錯誤的問題。
“為什么”就像我還是個小毛孩時爬在爸爸的腿上,提出所有的不具備真正的答案的問題。
我需要問的不是“為什么”而是“怎么”。我該怎么做才能在我即將中年的時候避免向同樣的命運曲阜?我要怎樣才能最好的處理現代生活所帶來的壓力?我該如何處理自己的孤獨感和抑郁時期?我相信這是我的父親最想告訴我:這是我的工作就是尋找解決方案。經常去海邊。享受生活,追求快樂,永遠不要讓我的家人擔憂。